吳哥窟建築的迷思(下) – 神聖時間

走在吳哥窟中,駐足在小吳哥窟精美壁雕上、印度神話故事中的「摩訶婆羅多」與「羅摩衍那」所闡述的詮譯中,或者任一處幽明幽明的迴廊,不管是大建築中的小建築,或者是荷花池中建築的倒影,給自已幾分鐘或幾小時,身體放鬆,收起嘻笑的心情, 靜靜的安定下來,讓外面的喧嚷在心中隔絕,聆聽自已的心跳聲。

讓腳步停下來,坐下來,進入自已的神聖時間-刹那間的永恒與神聖空間結合在一起,想像自已的身體是一個神聖空間,溶入吳哥窟的神聖空間,心與靈的合一,不管教派的屬性,進入原初時間、不朽和永恒的世界。

吳哥窟在叢林中已屹立上千年,淹沒在熱帶雨林中,一直到十九世紀的法國人亨利摩爾再發現,百年來,此宗教建築體帶給人們對印度教宏大精深的宇宙觀無限的想像,雖然一般的旅客目前只在45平方公里的暹粒市漫遊,但是從衛星照相的藍圖中,我們得知此城是一座長約70公里寬約23公里,呈現長方形的棋盤式的建築,是為宗教目的而建造的城市,也是已知人類為宗教目的建築中最大的古代城市。

吳哥窟建築的年代,由十世紀跨越至十五世紀前後約四、五百年,可以說是在宗教觀念貫穿整個建築,也是神聖空間展現的極緻,我們可以在這種認知與體驗下,來重新認識這個城市。


南城門-惡神拔河隊-護城河

人類對於時間的意識,認知到人的生命是變化的,最後歸於死亡(生、老、病、死),因此,心中產生一種不安全感、不安定感。家族譜系暗示了時間的因素,家族譜系時間的周期,要長於一個單獨短促人生。在台灣的死亡文化中,習慣稱呼某個人死亡為「已往生」,而不說某個人已死亡,這個名詞上表現出死亡是生命的另一個開始,是生命時間的循環觀念。

台灣最近有一則新聞案例,母親面臨喪子之慟,不久之後再懷孕,母親認為再懷孕的次子之中已再生了生命,哥哥的生命展現在弟弟的身體上,哥哥的精神得以再生,哥哥在時間裏已獲得再現,在這命題下,人類孕育下一代也是精神生命的延續,時間在此是直線型的,但生命卻是循環的,與春夏秋冬大地的脈動符合且是和諧的。

佛陀曾經描述湟槃境界:「我說,在『僧人那裏,既不存在來,也不存在去,既不停滯,也不消亡,也不產生:沒有支撐和維繫它的基礎,這是痛苦的終結。它不是出生的,不是形成的,不是被造的,不是合成的;若不是這樣,就無法逃脫出生,形成被造和合成』。」,時間在此境界不是靜止,而是展示解脫與神合一達到永恒的狀態。

伊里亞得(Eliade)在《神聖性和世俗性》一書中指出,神話和儀式在世俗時間裏再造了被古代人信仰為神聖歷史中的真實東西。神話向他們揭示一種神聖的歷史,這種歷史通過象徵性的行為和儀式而現實的實現。通過儀式中重複和再表演的神聖行為,他們希望生活在某種永恒者、超越時間者之中,生活在原初者與原發者,這是在那創世之初的時間。


塔普倫廟-女神雕刻前的小朋友

對於印度教徒來說,宗教是心靈的體驗,它不是一種思想,而是一種力量,不是一種知知識的見解,而是一種生活的信念。宗教是對最高真實的意識,而不是一種關於神的理論。當靈魂向內進入其自身,它便接近了自身的神性之根,逐漸充滿了另一性質的光輝,直接了解真實。是人的真實性?還是神的真實性?

神的真實性不是基於抽象的論據或學院式的証明,而是來自于具體的宗教體驗,只有通過體驗才賦予「神」這個字眼以獨特的含意。深入到存在最內部人的卓越洞察力,他們在其所有昇華的感情和豐富個性中對神性的感知,才能成為最崇高作為的源泉,而使你豁然開通,喜悅、滿足、圓融充滿心中,對人生採取樂觀、向上、進取的態度。

印度教所滿求的目標是超越時間及其生死輪迴的循環,因此時間除了把人的存在束縛在悲傷與痛苦之中,時間本身並沒有終極的意義,印度教對宗教的探討在于跟隨精神之路並使他們走出這種受時間束縛存在的循環,以便達到那永恒的、不朽的境界或者通過一個人格達到合一的境界。

宗教信徒通過儀式的方式,試圖重現原初的神聖時間並象徵性地重新進入那永恒的原初時間之中,神聖時間的概念,參照個人、家族、國族的生命循環而有所不同,歲俗神儀(一年中各種宗教節日慶典)生命禮儀(一年中與自身有關的儀式,如作周歳,‘成人禮、結婚、喪葬等),在那特定的時間裏是屬於您自已的時間(譬如家中長輩的忌日),您個人的神聖時間並不一定是別人神聖時間,此神聖時間在此是密閉式的,與他者並不一定等同。


小吳哥看日出

參觀吳哥窟的神聖空間,面對人類如此偉大的建築群,我們已了解那是神的居所,是人類為神所建築的,神在這些神的居所展現自已,從印度教的角度看,每一個宇宙期都是被認為是一個世界,從開始到滅亡的生命周期是一致的,印度教的解釋這是梵(Bhrama)生命的一天,我們不須去了解周期的長短,印度教認為我們生活年代的世界面臨著戰爭、災難、邪惡和死亡,即將到來的世界大滅亡後,世界將重新再恢復秩序,世界再次誕生。

生活在神聖空間中的每一天都是神聖時間,參訪吳哥窟讓我們重返那永恒的原初時間,即是那創世之初的安祥時間與平和的境界。


達松將軍廟-廟身雕像


巴戎廟-佛塔中修行的尼姑

走在吳哥窟中,駐足在小吳哥窟精美壁雕上、印度神話故事中的「摩訶婆羅多」與「羅摩衍那」所闡述的詮譯中,或者任一處幽明幽明的迴廊,不管是大建築中的小建築,或者是荷花池中建築的倒影,給自已幾分鐘或幾小時,身體放鬆,收起嘻笑的心情,靜靜的安定下來,讓外面的喧嚷在心中隔絕,聆聽自已的心跳聲,坐下來,進入自已的神聖時間-刹那間的永恒與神聖空間結合在一起,想像自已的身體是一個神聖空間,溶入吳哥窟的神聖空間,心與靈的合一,不管教派的屬性,進入原初時間、不朽和永恒的世界。